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旺報【記者潘罡╱台北專訪】

今年7月率領紙風車劇團在北京國家大劇院連演5場《紙風車幻想曲》，寫下票房接近全滿的佳績，紙風車文教基金會執行長李永豐總結挑戰大陸表演市場經驗，指出兩岸無可避免將走向「文化統一」，台灣表演團隊的市場前景也必然著落於大陸。

今這位出身嘉義縣布袋鎮的台灣子弟，渾身散發著典型的台灣草根氣息，從不諱言自己是「台灣主體論者」。但身為資深劇場工作者，他強調文化藝術的特點之一就是超越國界，而且台灣的政治、經濟發展與對岸息息相關，文化藝術也不可能自外其間。在這種情況下，台灣必須正視和大陸進行文化合作的契機，發揮自己的優勢，與對岸攜手拓展整個華人地區的文化產業，進而放眼全球文化市場。

北京青年 渴望多元文化

從2007年開始，紙風車劇團推動319鄉村兒童藝術工程，在台灣全境走透透，累積80萬名觀眾親炙劇場藝術的魅力，成為最具代表性的台灣本土劇團。不過，李永豐坦承，台灣表演藝術市場規模有限，導致絕大多數團隊辛苦經營之餘，普遍仰賴政府補助，無法建立健全的生態環境。他說：「這是台灣表演藝術甚至是多數文化創意產業工作者的宿命。」

反觀中國大陸經濟起飛，文化市場也越來越蓬勃，許多戲劇作品在全國巡迴演出上百場已成家常便飯，觀賞戲劇成為上海、北京白領階級的休閒娛樂之一。這次在在北京國家大劇院票房奏捷，讓李永豐有更深刻的體驗：「我們在人生地不熟的情況下還能滿座，依照受歡迎的程度，我有把握在保利劇院或其他劇院連演一個月。」他觀察發現，北京的青年觀眾，就像早年台灣經濟起飛時期的年輕人，眼神中充滿對創新、多元文化的渴望，而這正是台灣文化相對於大陸的優勢和賣點所在。

不能受政治框架侷限

由於台灣市場腹地太小，民間劇團為了存活，每年都要演出好幾檔戲，靠著微薄的票房收入來支撐生計，導演和演員都疲於奔命。但龐大的中國市場，提供了可能的寬廣出路。李永豐想像中，紙風車劇團未來將匯集大陸和台灣各地人才，導演可能來自哈爾濱，編舞來自上海，編劇來自廣州……每檔戲製作完成，同時在多地上演，如此表演藝術將造就可觀的產值，其利潤可讓編導人才有更多餘裕從事創新和題材開發，突破既有的框架和格局。而且，劇場藝術與電影、電視互為產業鏈的一環，彼此串聯銜接，能帶動的周邊效益更驚人。

即使身為「台灣主體論」信仰者，李永豐指出，台灣與大陸之間的文創產業思考，不能受政治框架所侷限。舉例來說，有人擔心兩岸文化合作會導致台灣人才流失，李永豐認為是過慮。他強調這種思考就是把對岸當成異域，但兩岸文化原本同根同源，加上台灣缺乏腹地，人才必然會往大陸尋找出路，這是自然的流動現象，「現在台灣經濟幾乎全倚賴大陸，不要再自欺欺人了。經濟如此，文化產業也一樣，大陸和台灣很快會文化統一，我敢說，將來我們都在大陸工作。」

創意 不可能一夕照抄

至於兩岸文化合作所牽涉到的意識形態問題，李永豐也不擔心。他表示，大陸開放已經無法走回頭路，對於影視內容、劇本、表演內容的審查，遲早都要解禁。他笑著說：「台灣以前也一樣啊，我們的戲都要送審，後來不就開放了！」

兩岸文化合作另一挑戰在於版權的保護和創意抄襲、模仿，如政務委員黃光男指出，「大陸學得快，台灣人過去，幾乎是全軍覆沒。」但李永豐認為，文化藝術的吸收消化是非常緩慢的過程，台灣累積多年形成的創意，大陸不可能一夕之間照抄。中國國家話劇院副院長王曉鷹觀賞《紙風車幻想曲》的感懷就是最好的例證。王曉鷹指出，大陸兒童劇往往嘗試以小孩子的語境，來對小孩子進行教育，一不小心就淪為道德說教，台灣紙風車則提供一種「創造性的想像」，在現實生活之外，進行奇幻想像的開發。李永豐說：「這就是兩岸的文化差異，他們就算要學，還要一段時間才能摸到訣竅，我估計至少要二三十年。」此外，李永豐認為，區域文化的差異會一直存在，「北京和上海的距離，比台灣還近，更好模仿。但北京的文化和上海一樣嗎？台灣有什麼好怕的。」

未來須借重大陸人才

對紙風車劇團而言，前進大陸市場，目前最大的顧慮在於「不知如何找到適當的合作者」。舉凡大陸的場地安排、市場行銷、觀眾發展、票務、贊助等等，都和台灣生態差異甚大，因此需要稱職有能力的大陸業者一起合作。李永豐並不考慮在大陸自設據點並由台灣人全權掌控，他認為文化藝術創作要能海��百川，不同背景的人能提供更多創意，未來紙風車前往大陸發展，主要仍借重大陸人才。

因此，對於大陸文化部倡議進行兩岸文化合作談判，李永豐樂觀其成，認為越早啟動越好。他不只放眼大中華文化市場，「我想每個劇場工作者都有同樣的夢想，希望自己的作品可以讓全世界看到，就像太陽馬戲團一樣。要做到這步，兩岸一定要合作。」這位憑著《鳥頭牌愛福好：男人千萬不要剩一張嘴篇》、《全國電子：腳短跑快點篇》等廣告在大街小巷成為萬人迷的台灣囝仔，腦海中的劇場藍圖無比寬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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